| | Immortal | 发布时间：2012-12-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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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噩梦一直笼罩着我，像是浓重的雾霭一样，纠缠着我不放。我总是会在半夜被惊醒。“眼前这个女孩犹豫着，还是开始了她的叙述。
她看起来非常瘦，不戴眼镜。皮肤有些苍白，眼睑下有淡淡的紫色阴影，如果仔细看着她，就能发现其实她很疲倦，甚至显得有些憔悴。
“你知道，那总是同一个噩梦。完全相同。我梦到我一个人待在我的家里。面对着一张铺着黑色蔷薇花纹桌布的桌子。在桌子的对面，那个空白的墙上，是一个非常大的，黑色的时钟——而且那确实是我的钟。我坐在那里，显然我是在等待着什么。但我根本不知道我要等的究竟是什么。甚至也不确定我为什么要坐在那里等着。但桌子上有我准备好的波尔多红酒，水晶的花瓶里还插了几枝白色的玫瑰。我紧张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睁睁的看着时钟的指针有节奏的跳动到了四点半。我几乎都要灰心了。因为我想我等待的人不会来了。”
“可就是这个时候。每一次都是。就在黄昏降临，太阳光也开始逐渐消退的时候——我听见了一阵敲门声。正如我一直期待着的那样。我高兴的快要跳了起来。我站起身来，去为那个人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长头发的漂亮女人。她径直走向了我——非常快，像是一阵风一样，门还没有完全打开，她就已经走了进来。就是在我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她就非常优雅，但是迅速的靠近了我。”
西尔维娅看着女孩。她有一双好看的橄榄绿色的眼睛，虽然被担忧和恐惧所笼罩。但那确实是一双好看的眼睛。她看起来年龄并不大，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和其他同龄的女孩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差别。看不出任何特殊的地方。但是她的梦——
“你感觉害怕吗？”
“是的。”女孩迟疑着，向后几不可查的畏缩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惊惧。“她攻击了我，非常可怕。然后又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这些。”
“你认识那个女人吗？”西尔维娅好奇的皱了皱眉。
“不，我不认识她。”女孩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我甚至记不住她的相貌。每一次醒来之后都是这样。”“但是她——她很——苍白。”她斟酌着适当的形容词。
“苍白？”西尔维娅放下了酒杯，有些困惑的抬起头来。
“一种近乎病态的苍白。看起来像是石膏，或者像是陶瓷那样。”女孩痛苦的紧紧闭上了眼睛。“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并不矮。但是显然她要比我高得多。她用几乎四十五度的俯角那样凝视着我。就像是在看一只猎物。”女孩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然后，她就袭击了我。”
“她的动作非常快，而且优雅。我甚至记不清她是怎么袭击我的。”女孩眼底的恐惧挥之不去。
西尔维娅抓住了她微微颤抖的双手。
“它一直纠缠着我，快两个月了。一直是同一个噩梦。”女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我害怕有一天它真的会变成真的。”
“但这只是一个噩梦。”西尔维娅试图安慰她。
“但是它对我来说看起来太真实了。我很害怕。”
“你有试过把这件事情告诉过别人吗？你的父母，或者朋友？”
“我的父母都去了法国的里昂。只有我一个人留在伦敦完成我的学业。我也不敢告诉我的朋友，他们一定会笑话我是疯了。所以我根本没有告诉其他任何人。”女孩将手指抓入了她深棕褐色的头发里。她看起来非常无助。
“这也就是你为什么会来找我的原因。因为对你来说，我是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西尔维娅微笑着眨了眨眼睛。
“我很抱歉。”
女孩的眼里充满了歉意，她小声的说着。抬起头来看向西尔维娅。
蜡烛的灯光柔和而又昏黄。而正在她对面的，是一张非常漂亮的。友好的面孔。
酒吧不知名的角落里传来了若有若无的歌声。明明是一首摇滚，但却好像被刻意的调低了声音。但女孩出来那是雷斯魔乐队的那首【Immortal】。女孩非常熟悉，这是她最喜欢的几首歌之一。
“Drink this blood and we will be immortal baby…”
(啜饮下这鲜血，我们将会永生不朽。)
这个酒吧并不大。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LEFT BANK”(左岸)，但它并不在泰晤士河的岸边。事实上，靠近泰晤士河的那家酒吧的名字叫做“LED ZEPPELIN”,也就是齐柏林飞艇，和那支著名的摇滚乐队的名字一模一样。女孩的很多朋友都喜欢在那里消磨时间，参加各种各样的朋克聚会和哥特聚会。那才是附近最大的一家酒吧。
但是女孩并不喜欢那种特别大的酒吧。里面总是会聚满了各种各样的人。音乐声震耳
欲聋——绝大多数是类似于玛丽莲曼森的重金属的嘶吼。哥特出没。——她的朋友伊文捷琳更喜欢那里，因为她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哥特。她喜欢穿着18世纪的维多利亚服装，无数繁复的蕾丝的饰带和天鹅绒长裙。出没于各种各样的吸血鬼联盟和酒吧。
女孩并不是不喜欢玛丽莲曼森。事实上她的ipod列表里有许多他的歌。她喜欢摇滚，也喜欢哥特。但她并不认为这一定要通过什么方式表现出来。
女孩更喜欢小一点的酒吧，就像这里。远离喧闹，人群。安静，而且可以遇到和她一样的人，也会播放她喜欢的曲子。她也并不善于交谈，尤其是对一位陌生人。但是当她看到那个孤身一人坐在吧台上的女孩时——或许并不算是女孩，她看起来比她要大上几岁。她突然就想要走过去和她说些什么。
于是那个漂亮高挑的红发女孩就对她笑了笑。她看起来非常友好，微笑着看她。紧接着她优雅的对着女孩做了自我介绍。
“我叫西尔维娅。”她简短的说道。
显然，西尔维娅非常美丽。她有一头长而鬈的红色头发，和一双纯粹的冰蓝色眼睛。女孩从这双眼睛里得到了想要的鼓励和温暖。所以她鼓足勇气走了过去，在她对面坐下。然后开始试着和她交谈。正如她的那些痛苦的，不为人知的，一直折磨着她的噩梦。全都告诉了西尔维娅。就象现在这样。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趣？”女孩有些不安的抬头看向西尔维娅。
“当然不会，我非常乐意和你交谈。”西尔维娅站了起来。“但是我恐怕这家酒吧快要关门了。”
女孩也随着她一起站了起来。她突然发现西尔维娅比她想象的要高得多。她们互相拥抱了一下。
女孩从西尔维娅的身上闻到了一种奇特的甜香，但她并不感到排斥。这种香气不像任何人，也不像经常出没于齐柏林飞艇酒吧的伊文捷琳身上的那样。既熟悉又陌生。闻起来像是某个遗忘了很久的朋友或者其他什么之类的东西。柔和而又充满爱意，像是月光或者是潮汐的海水，缓缓地溢满了女孩的身体，然后蔓延进了她的心脏。
“我还会再见到你吗？”女孩迟疑着，满怀期待的看着西尔维娅。她必须抬起头来，因为西尔维娅非常高挑。
“在这里？”西尔维娅挑了挑眉毛。
“不，我的意思是……”女孩低下了她的头她嗫嚅着。“我住的很近，只有我一个人。你介意来看我吗？明天，或者之后的哪一天……我知道这可能有些过分，但是我真的很想再见到你。不是在这里，而是在什么更明亮，更真实的地方。”
“你认为这里并不真实？”西尔维娅微笑着。
“我很害怕夜晚，我很恐惧。我在这样的灯光和音乐下总会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
西尔维娅在女孩的脸上吻了一下。女孩的双手局促的绞在了一起。
“我明天会去看你。”西尔维娅对女孩许诺，她和女孩一起走出了酒吧，然后为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在明天到来之前你要保证自己是安全的。”她眨了眨眼睛。“你有不可思议的能力，也许我的到来会改变你。”她的话似乎另有深意。“一路小心。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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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尔维娅独自一人走在空荡的皮迪利克大街上，呼吸着冰冷但是新鲜的空气。
酒吧里并没有合她胃口的东西，她觉得饥饿。
一辆车在她身边停下，周围并没有其他的路人。
西尔维娅看了看她的手表。现在是凌晨三点，细微的小雨开始从黑暗阴沉的天空中稀疏的落下。这样的天气在伦敦非常常见。阴郁的雨天。
是时候进食了。
“要搭车吗？甜心。”这辆白色的旧沃尔沃停在了她的面前。车里的人摇下了车窗。西尔维娅裹紧了身上的潮湿的灰色呢子的风衣。里面的男人打开了车门。向她邀请道。
“非常荣幸。”西尔维娅微笑道，坐进了车里，伸手带上了车门。
“外面接近零度了，要根烟吗？”
男人殷勤的询问了西尔维娅一句，递上了一根昂贵的香烟。他是个中年男子，看起来平庸而又寻常。有些微胖。灰色的头发也有秃顶的迹象。
他刚刚从他的情人那里回来。他们刚刚睡了一觉。他忙着赶回家去。
可他在雨中看见了西尔维娅，甚至在看见她的脸孔之前，他就已经沦陷在了她甜美的嗓音里。
多性感的女人。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她究竟住在哪，做些什么。他低头寻找香烟的时候看见了西尔维娅漂亮修长的的腿。然后他就情不自禁的拿她同自己那个过于丰满的情人相比。她总是喜欢竭力掩饰身上明显过多的脂肪。但那根本不起任何作用。看看眼前的这个令人着迷的女人吧。他这样想着。
他把自己的那根香烟递给了她。西尔维娅的那根有些湿了，根本点不起来。然后，他触到了她的手指——也许外面真的太冷了。她的手指触摸起来像是某种冰冷而又精美的瓷
器。他咽了一口唾沫，把视线移向了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一个红发美人，他忍不住这样想到。
可西尔维娅的手指移开了。她转而抓住了她的衣领，然后她靠近了他的脖子。皮肤下的动脉血管微微跳动着。
他可以嗅到西尔维娅近在咫尺的甜美气息，还有她火焰一样燃烧的嘴唇——紧接着是一阵冰冷的，细小却刺骨的疼痛。
他向后倒在了他的驾驶座上。沃尔沃的雨刷器正在一下一下的摆动着，以一种缓慢却克制的节奏。就像他逐渐缓慢的心跳。一下，两下，三下。
血液像是弯曲蜿蜒的河流一样浸湿了他的外套，他的驾驶座，然后缓慢的滴了下去。粘稠而又湿润，散发出一种奇特的甜香。
他突然看向车的右车窗外，那里放出了强烈而又刺眼的白光。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那白光究竟是什么——现在只有凌晨三点多，不会是阳光。
西尔维娅也不见了。他也没有抽那根香烟。香烟还留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可她在哪儿？
他从车窗里看见了自己惨白的脸和脖子里不断流出的鲜血。他还在想着西尔维娅究竟去了哪里。他感到困惑。但他再也没有站起来的机会了。他的瞳孔完全放大了。两只手颓然的垂在两边。
他已经死了。
他失去意识之前唯一记得的，是西尔维娅那张陶瓷一样精美而又冰冷的脸颊，她的嘴唇，她像石膏一样苍白的皮肤。非常，非常苍白。
还有一双血红的，像是火焰燃烧一样的眼睛。
***
女孩正在不安的等待着。
她坐在一张铺着黑色蔷薇花纹桌布的桌子旁。她准备好了一切，波尔多的红酒，还有几枝插在水晶花瓶里新鲜的白玫瑰。
她不知道西尔维娅会不会来，但她确实很想再见到她。还有她身上那种奇特的甜香，闻起来柔和而又诱惑。
女孩紧张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注视着对面空白的墙上那个巨大的，黑色的时钟。
时钟的指针有节奏的跳动着，她眼睁睁的看着它指向了四点半。日光逐渐消退，黄昏取而代之。
然后，几乎是同一时刻，她听见了期待已久的敲门声。
她高兴得快要跳了起来，站起身来去为她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红色长发的女人。是西尔维娅。她的皮肤看起来非常苍白，像是陶瓷，或者是石膏。她很高，用几乎四十五的俯角微笑着看向女孩。
时针指向了四点零五。女孩倒在了桌子上。她白皙的脖颈上赫然是两个细小的，但是血红的伤口。血液还在源源不断的向外涌出。染红了那张黑色蔷薇花纹的桌布。她的嘴角似乎有着些许血迹。瞳孔也正在逐渐放大。
她快要死了。女孩的意识开始模糊，但她橄榄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不解。
她感觉得到生命正在一点点的离她而去。可为什么，为什么西尔维娅要这样做。
女孩终于明白了那种奇特的甜香是从何而来。
“我没有杀你。我只是在转变你。我并不饥饿。”西尔维娅抚摸着女孩逐渐失去温度的脊背。看起来女孩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具尸体，脸色死灰，瞳孔涣散。
“我的到来是为了转变你。就像你所预见的那样。你有不可思议的预见能力。”西尔维娅温柔的亲吻了女孩的脸颊，她已经毫无生气。
“睡吧，你还会醒来。”
西尔维娅转身，打开了身后的音响，放入了一张随身带来的CD.
四点十分。西尔维娅离开了这里。
“Drink this blood and we will be immortal baby…Never say goodbye,Never be die…”
黎明的金色手指第二次抚摸着这个不大的房间。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女孩睁开了她血红色的眼睛。
Story by Evangel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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