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周天瑶 离魂记 | 发布时间：2012-12-17 | 我的童年，是忍受着没有大门牙的痛苦却又无时无刻不在与烧饼斗争中度过的。我坐在手推车上用漏风的牙含糊不清地“读”着《聊斋》，其实那根本就是连环画。那时，大坑是我的命。我可能再忆不起往常幼儿园放学后，在蓝宝石门口喝豆腐脑、吃馄饨的场景，可我偏偏记得在大坑里背各种版本的唐诗。尤其是冷冬，我和着萧瑟风声，呼囔着鼻子，却在大坑里念的热血沸腾。
大坑，是我的命。
你看见我一本正经地坐在x中x班里，你看见我是如此入神地听课，其实那一刻，我再不会去想什么函数、摩尔质量、从句之类的，我想告诉你，我在钱塘江观潮的时候诵读《你是人间四月天》；我在充满消毒水的病房里高歌《生如夏花》；我在王员外家等着王宙和倩娘回来。我在想鲜花、诗歌、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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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生米与豆腐干同嚼，有火腿味。”叹哥儿生前留下的遗书让人看了不亦快哉。每每读起金圣叹对《水浒传》、《西厢记》的点评，自己也仿若置身情景，倒颇有儿时叹哥儿以张生心态为别离之痛，于井边心酸而几日不食之态了。他的传奇正如《快说》中所言“好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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燥热的毕业季，仿佛每一只夏虫都在低吟，那时的聒噪却附着了一种无形的暧昧，让人不禁惦念起“花非花，雾非雾”的时候来。我想起某个课堂里有两个睡眼惺忪、哈喇直流的孩童，是那么自在地把大喜大悲的《钗头凤》当作顺口溜一样念。后来我再看这首词时，身边再没有人陪我念了。我想这是无法言语的体会，像陆游与唐婉之间一样不必言说也能了解对方的心意，像炎炎夏日里一起念诗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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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一直担心，我看了三毛的书会不会干出半夜离家出走逃上火车去周游世界的事情来，我歪了歪头，说，“不用了，我已经在大迦纳利岛的港口了。”是的，那是个温柔的夜晚，耳边有人挥手喊着“夜安”，我看见流浪汉真挚的眼神，沙哈拉威人的淳朴，甚至是三毛因为一个不存在的女人——卡洛，而与荷西生气时的样子。许是灵魂已陪他们经历过了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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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这些的时候，我坐在马路牙子上吃茶叶蛋。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哎，你是不是还习惯半夜钻被窝里打着手电筒看《朝花夕拾》呢？”我抬头，看见染着蜡黄色泡面头的初中同学骑在死飞上煞有介事地问我，我苦笑，算是默认他对我的问候。“你这么肯定这三年来我只抱着这一本书啊？”他饶有兴趣地坐下来，抢我的茶叶蛋吃，“那说说呗。”我望着半个茶叶蛋，看着他认真地说，“我想我得从那个大坑说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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